还在埋伏圈
丁丁没有去找杨老师。一方面,他挺喜欢漂亮的杨老师;另一方面,他吃不准杨老师的想法。他被排在了第一排。他左边是欣欣,右边是菲菲,都是女生。身后的河河像颗土地雷,班里的是非大都因他而起。讲台近在咫尺,杨老师伸手就能敲到他的额头。这不能怪他有情绪,杨老师分明是设了个埋伏圈。
丁丁今年才上初中,杨老师也是刚参加工作。他是个农村孩子,杨老师家住在县城。他们原本不认识,谈不上有什么过节。但从杨老师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她此举一定有目的。杨老师也许对他早有不满,只是没有把柄。他想早日冲出这个圈子,却又叮嘱自己要耐心等待。事情若是办砸了,他在漂亮的杨老师跟前会很没面子。
总之,丁丁还需要个理由,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丁丁的个头不算高,挡不住谁的视线。欣欣和菲菲都是学霸,对他没有不良影响。他的位置已经最靠前了,若再拿视力说事也不妥。说不想与“刺儿头”挨着吗?拿这话当理由,只有挨批的份儿吧。
正当丁丁还在瞎琢磨的时候,欣欣去找杨老师调位了。欣欣汇报时就在教室外,一边说还一边盯着他。他猜得出欣欣在说什么。昨天,他问了欣欣一道数学题。她讲了好几遍,他都没有听明白。下课后,她还在咯咯咯地笑。他顿时恼了,趁没人注意,在她的数学作业上涂改了几个选择题答案。她因此在课堂上挨了批。
想不到困扰了他这么久的难题,因为这个恶作剧,就要被多事的欣欣化解了。
事情的发展就像小说中的情节,总是出乎他的意料。欣欣还是他同桌,杨老师也没有找他谈话。他猜测欣欣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杨老师虽然是班主任,但也是不能冤枉人的。他觉得这事挺有意思,对杨老师的设计忽然来了兴致。在这个埋伏圈里,他的数学其实就是个顽敌。想到这些,他对杨老师和欣欣倒有了一丝愧疚。
丁丁偶尔也问菲菲数学题。再问到欣欣时,她还是照讲不误。她讲过后又咯咯咯地笑,丝毫没有注意他的窘状。他心里有些恼,却无论如何也发作不出来。既然欣欣还愿意帮他,他就该多忍让些。她笑够了就不笑了。他的数学成绩提高了,她自然就笑无可笑了。
丁丁还从菲菲那儿弄清了一个真相。欣欣只是喜欢笑,并非想嘲笑谁。欣欣的语文相对薄弱,有时便故意找来难题难为他。他讲得磕磕巴巴,随即又引得她咯咯咯地笑。他此时不恼了。他终于知道她也有不如他的地方。
期中考试时,丁丁的数学考了满分,欣欣的语文却高出他2分。下课后,她端着语文试卷又咯咯咯地朝他笑,笑得他非常紧张。
丁丁给欣欣写了张纸条:“你等着。”
河河把纸条交给了杨老师。之后,河河得意扬扬地说:“叫你神气,叫你谈恋爱!”
丁丁真想把河河揍一顿。可是转念一想,他和欣欣谈恋爱了吗?他应该感谢河河。现在不用他费神了,杨老师说不定马上要找他了。
丁丁着急地等了好几天。杨老师没找他谈话,只把欣欣和河河调换了位置。他弄不明白,已经被举报谈恋爱了,这埋伏圈怎么还是老样子?他因此更加恼火了。他没想过与河河同桌。他相信,欣欣不会理睬河河,他更不会给河河好脸色。于是他决定,还是再等一段时间吧。等河河受不了了,这个困局就不攻自破了。
丁丁遇到难题时,需要回头问欣欣。不管他是否听懂了,欣欣依然咯咯咯地笑。河河也跟着笑。他于是瞪起眼睛:“有你什么事?”河河像是被抓住了要害,不笑了,也不反驳。
这个局面其实也让丁丁很尴尬。
关于纸条的事,欣欣从没对他说起过,河河也没找过杨老师调位。杨老师似乎也没打算怎么处理。
河河的脸皮真厚。他明明得罪了欣欣,却也转身问她数学题了。他有时候也请教丁丁,仿佛他俩之间不曾发生过什么。看着欣欣那么大度,河河又是一脸的真诚,丁丁心软了。既然欣欣没有计较过,他又计较什么呢?
“纸条事件”结束了。丁丁对欣欣早就没有了抵触情绪,与河河也勉强可以相处了。他的心事也已不在这个埋伏圈上了。最关键的是,他还是没有猜透杨老师的想法。因为调位这点破事,再让漂亮的杨老师生气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