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王国的“人性”叙述

7月15日，作家赵峰携新著《你是我的好朋友》参加了在济南举办的第三十届书博会。一名小学生捧着书坐在大厅的立柱旁读得津津有味，这一情景被多家媒体进行了报道。

看故事，很热闹；

悟及“人性”，更加多元

“‘你是我的好朋友’中的‘你’，是大‘你’，泛指世界上的一切‘生命’；‘我’也是大‘我’，指的是‘地球村’的整个人类。当赵峰观察自然与动物的视觉发生了大转换的时候，他笔下的动物、植物也就人情化、人性化或人格化了。”著名作家李存葆这样介绍这部书的蕴含。

赵峰曾在济南跑马岭野生动物世界工作十几年，这里的人与鸟、兽的故事成就了他的50多篇散文，其中大部分是写各种动物的。如《大独裁者》《大舞蹈家》《大野心家》《大阴谋家》《俺比李宁厉害》《“高富帅”出使天津卫》等。他从人性的视角来观照这些动物，动物们便有了人的情感、思维和行事方式，甚至超越了我们对“人性”的认知。

《大野心家》描写了一群猴子，它们“除了把欺负小熊猫当成家常便饭外，也经常去骚扰一下安闲端庄的孔雀，有时也去鹰隼的笼边捡拾一些剩肉末儿，临了还不忘龇牙咧嘴嘿唬一下，见连眼皮都不抬的鹰隼毫无反应，就以为怕了自己，心满意足完成了一次次兵不血刃的侵犯，大摇大摆，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回到猴谷休息”。在一次次“耀武扬威”之后，他们变本加厉，“步行区的小广场上有很多小动物，如鸽子、兔子。这些小东西看见凶神恶煞般的猴子就望风而逃。猴子也就越来越有恃无恐，时不常也到鳄鱼池去戏弄一下干尸一般的鳄鱼。时间一久，它们就不自觉地膨胀起来，有了‘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觉”。故事写得很有情趣，同时赋予了猴子强烈的“人性”色彩和情感。

而这些“人性”意蕴，则需要批判、比较、迁移，然后才能进行体味。故事本身赋予读者的意义更加丰富、立体，也更加多元，就有了孩子喜欢、成人察悟的“味道”。

兽之为兽，人之为人，共沐自然之光

在这部散文集中，有6篇是写猴群生活的。赵峰不仅惟妙惟肖地写了猴子们的乖巧、机敏和机灵，还活龙活现地写了“猴王国”的“猴际”关系。李存葆说：“在赵峰眼中，猴王的‘宝座’不是猴爹给的，而是猴王带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信念，绝对凭着实力拼杀得来的。这才使得‘猴民’们俯首帖耳……看‘猴王国’里的生存百态，怎不令人枨触万端，引发诸多思绪？”

赵峰认为，人性中美好的一面，比如善良、忠诚、尊重、关爱等，在动物世界里同样存在。在跑马岭野生动物世界里的长颈鹿馆中，有一头名唤“京海”的长颈鹿，正值青春年华，天津动物园慕名前来“借种”。半年后，天津动物园的３头母鹿先后受孕。当接“京海”返济时，赵峰写道：“那３头身怀六甲的长颈鹿让人想起《西厢记》里长亭送别的张生与崔莺莺，竟然那样的依依不舍，喂什么东西都不吃。上车离开的一刹那，眼里的泪水竟都汪汪一潭。”读着这些描述，动物世界的“真情”像人类一样，如此入戏、那般感动!

赵峰说，众生平等，无论是兽性还是人性，都脱离不了根本的生存法则，都是为了生或存；也不论是自己、族群同类还是他类，兽之为兽，人之为人，都共沐自然之光。

“藏”而不深，“露”而不白，

美是爱的“眼睛”

赵峰认为，散文要像诗一样，“藏”而不深；像小说一样，“露”而不白。他说，意蕴“藏”得太深，就不易被读者捕捉，毕竟读书之人不都是专门来“破题释义”的；而如若太白，又如白开水般无滋无味，就失却了文学作品的“美感”属性。

他在写这些散文时，调动感官、阅历、知识、情感和讲故事的能力，一边进行故事的切割一边进行文字垒筑，拉杂之中有“凝”力，“散”的背后是“聚”意，这是他孜孜以求的。在50多篇散文中，他倾心营造的“中心思想”看似若有若无、飘来飘去，而稍微“用心”，便会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之感叹。

赵峰善于在动物世界发现诗意。他说，这是作家的特殊福利，美是作家爱的“眼睛”。在长臂猿馆，有个饲养员叫马金花。一次，她因生病一个多月未能上班，病愈归来时，“刚走进笼舍，整个长臂猿馆一片欢腾……久久不能平息……那只从小就被她抚养起来的小长臂猿，更是一个鱼跃飞上她的背，从后边绕到前边，挂在她的脖子上……后来还觉不过瘾，又拉着她的手，做起了单臂大回环”。其余的长臂猿们也很规矩地依次跟马金花握手。这诗意的场面情景以及温馨的“人性”叙述，令人回味无穷、荡气回肠。赵峰这样写一只非洲鸵鸟：“……鹤之舞梦幻一般，那里充满了空灵和飘逸，老庄的意味颇浓；天鹅的舞是精灵之舞，那是灵性中升华出的韵律；鸵鸟的舞蹈豪迈、粗犷而不失大美，有点‘大风起兮云飞扬’之势。这种舞是粗线条，是大手笔，属于生活派，没有哪个舞台能容纳得下。离开了茫茫非洲，没了那无边无际的草原，鸵鸟的舞蹈是纪念，也是回顾，回顾它们羽翼丰满的旧时光。”赵峰用诗意的敏感写鸵鸟之舞，却又一把将它们拉回到梦中的故乡，成为另一种渐行渐远的“乡愁”。

这部关于动物的书受到了孩子们的热捧。但是，它也一定会得到成年人的青睐。著名文学评论家袁忠岳认为，这部散文集是赵峰投身野生动物世界13年所得的最高奖赏，有些篇什完全可以作为学生写作的范文。李存葆认为，人类对一切异类设下天网，最后被网住的必是人类自身。人类是其他一切生灵的猎者，但猎者最终将会把枪口对准自身。从这种意义上来说，《你是我的好朋友》是值得我们仔细品读的。

作家简介：赵峰，1965年生，平阴县东阿镇人。中国民主促进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济南市作家协会主席团成员。出版有散文集《就那么回事》《谋生纪事》《混口饭吃》《你是我的好朋友》等。现居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