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节气　种好菜园

近日，有新闻报道某城市有些居民多年侵占小区绿化带用来种菜。其实，有些像我一样的中老年人，喜欢养花种菜是在求关注、刷存在感。所谓“老小孩”，老人的思维和小孩一样，中老年群体大都不再居住在乡下，希望有一小块菜园，看着四季在身边翻出花样，这是对乡村的美好向往。昔时量晴校雨的日子显得格外亲切，儿时被母亲带到乡村的光景似乎浮现在我的眼前。

乡村大部分人家屋后都有菜园，菜园分节气，四时各不同，登台唱戏的角色也不一样。入秋种入秋的菜，入冬有入冬的讲究，春夏之交又有变化，约定俗成，不合时序就是瞎忙白忙，就像农家房前屋后的小菜园是用老竹围起来的。

家人喜欢说“处暑荞麦白露菜”，意思是节气到白露可种早白菜了。种菜也是一门学问，跟流水一样衔接。春天一到，白菜类的蔬菜都抢着开花结果，不久后就会退出舞台，接踵而来的是夏天的角色。“清明前后，种瓜点豆”，瓜有黄瓜、丝瓜、菜瓜、南瓜、瓠瓜、葫芦，豆有黄豆、绿豆、豇豆、四季豆、红豆，只是有些没有进菜谱，凑热闹罢了。辣椒、茄子、豇豆、苋菜称得上“四大金刚”，夏季饭桌上常吃，菜篮里都有。母亲种菜颇有心得，我跟在她身后，这些菜都认识，知晓其脾性，即便离开乡下很久也没有遗忘。

清明前后，天气好，周末翻地，撒些复合肥做基肥，拾掇菜园种应时蔬菜。辣椒、茄子去菜市场买秧栽插，无须多，四五株茄子、十来株辣椒，带土移栽加地膜覆盖，省事且长得快。沿畦边种黄瓜，等长蔓子，插上竹扦、拉上绳索，让它们自由发挥。待小黄花开，一根根小黄瓜条从绿叶间探出头。种瓜、种豆、种菜、种稻、种麦，都有稼穑种植与收割的喜悦。生菜、苋菜、空心菜、红薯、豇豆一起合理利用空间。菜园尽管不大，也要多样化，太单一不好，像抒情文章一样，看多了就要换口味，老是一个模样、一种口味就少了趣味。

落地生根是生命的起始，气象和人一样落地生根。时间是魔法师，隔几天便有惊喜。生菜、苋菜冒出嫩芽，空心菜顶破土皮露出嫩黄的脑袋，只有埋在土里的红薯还在黑暗中积蓄力量。再过些日子，青葱时光展开。辣椒、茄子分叉一粒粒花蕾，生菜、苋菜、空心菜也有点儿模样，立夏施展法力，见风就长。尽管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但不能急，生长是一个过程，急不来，只能顺其自然，弄不好反而会适得其反。种庄稼、种菜是这样，做事做人也是一样。侍弄菜园时，我总会想起初中课文名家名篇《菜园小记》中的：“菜种得好，嫩绿茎叶，肥硕块根，多浆果实，却可食用。”再读，有草木气息轰然绽放。吴伯箫先生作《菜园小记》，是对当年延安蓝家坪开荒种菜的深情回忆，至今仍值得我们敬重。

很多人离开乡村、离开土地，对土地变得疏远，甚至住高楼遮遮掩掩，不愿承认曾经也是乡下人。我倒不会，我觉得脚底有泥土厚实踏实。艾青在《我爱这土地》中云：“为什么我的眼中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朋友笑我有农村情结，我说：“恪守农人情怀，心有四季春秋，怎能没情怀？”我感受节气种好菜园，菜园有四季，城里也有四时变化，融汇成生活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