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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教育报杏坛 大雨哗哗下 月牙泉 与妻行(外二首) 欣闻金秋桂花香 吊在房梁上的竹篮 李清照:柔肠一寸愁千缕 我的父亲母亲

第8版:杏坛
三十而立    守正创新
杏坛
08

大雨哗哗下

□李学君

晓曼老师给我倒了一杯水,寒暄了几句,就坐回了自己的电脑前。看得出来她很忙,应该是在准备迎接教育局开学大检查的材料。这从她几次打电话请示校长的问题,完全能够猜出来。

校长不在,正好可以早点儿回去。我站起身,却看到外面早已下起雨来。雨势很大,房檐上已经扯起了雨幕。来的时候,天有点儿阴,没想到会下这么大的雨,而且没有停止的意思。

这鬼天气!看着停在几十米外的车子,我却没有勇气冲过去,又不好意思惊动晓曼老师。况且,她并没有注意我,依然在忙她的工作。我只好重新坐下来,端起纸杯,喝了一小口,又放下,歪着头,隔着门上的玻璃看雨。

突然,门敞开了一点口儿,半个穿着雨披的身子从那口儿探了进来。我以为是校长回来了,忙站起身来。晓曼老师也被门口的状况惊动,从电脑前抬起头来,看过去。

“王老师——”一张口,不像校长。

晓曼老师站起身说:“快进来吧!有事情吗?”

经过了晓曼老师的允许,门马上全部敞开了。随着哗哗的雨声,进来两个穿着雨披的妇女。她们一进屋,就把雨披上的帽子脱下来,露出湿漉漉的脸。她们一边用手抹脸上的雨水,一边用眼睛肆无忌惮地瞅我这个陌生的来客。

晓曼老师说:“老校长不在,你们有什么事情?”

“老校长去哪里了?我们想找他反映问题。”

“桃花村王二奶的孙女开学两天了还未到校,好像是不想上了,老校长去她家做工作哩。有事给我说,我回头给老校长反映,行不?”晓曼老师笑着说。

“也行。就是,就是听说俺们娃班里的数学老师考去城里教学了,是不是等着换老师呢?”刚才先伸头的妇女说道。

晓曼老师说:“你的消息还怪灵通哩。本来怕学生不安分,就说老师请假了,过几天再来上课,没想到你们都知道了。老师肯定是要换的。你们问这干吗?”

晓曼老师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瞟了我一眼,我装作没看见,低下头喝水。

“俺们还听说,学校里要来一名支教的老师。俺在县城教书的弟弟说,支教的老师都不安分。他们都是为了晋职称加分才下来的,一年半载的就回去了,这怎么能教好俺们的娃?”

“莫胡说!县城里来的都是教高中或者教初中的老师,水平高着哩。还有什么事?没事抓紧去教室门口等孩子吧,学生这就放学了。”晓曼老师一下子收起了笑容,板起脸。

两位家长一看晓曼老师的脸色不好,就知趣地走了。我却一下子局促不安起来,握着纸杯的手有些颤抖,不敢抬头,就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扒光了衣服。

唉!要不是为了职称,我才不来这里受洋罪。

从去年开始,晋升中学高级教师实行一票否决制,没有支教经历的免谈。这些年,为了晋升职称,我拼教学成绩,忙着参加各种比赛,拼命写论文,终于积累了足够的硬件,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没想到,忽然来了这么一个坎,急得我直跺脚。没办法,我只好报名去乡镇支教。可是,支教的乡镇离县城大都五六十里远,来来去去的愁死个人。幸好听以往支教的教师说,支教就是走个过场,有关系的代一门小课,上完就可以回去;没有关系的虽然代主课,也不必像本校的教师那样老老实实地坐班。

开着车一路颠簸,沿途打听,七拐八拐总算到了龙山小学。没想到,刚才被那位学生家长有意无意地揭了个底朝天。

晓曼老师似乎看出了我的尴尬,对我说:“李老师,您不要在意。不过,她们的担心也不无道理。现在除了老教师,年轻的都急着朝县城考。咱们龙山小学本来还有两名年轻教师,今年,一名考到了县城小学,一名去了镇里的中心小学。”

“那你为什么不考呢?你这么年轻。”我不解地问。

“校长不让我考。”晓曼老师回答。

“校长不让考?为什么?”我有些莫名其妙。

“他不但不让我考,为了让我安心留下来,还在临近的一所小学给我找了个对象。”看着我呆呆的样子,晓曼老师一下子笑出声来。

“这个校长真是够霸道的。”我正摇头,办公室的门又被撞开了。

“爸——,你可回来了!这是来咱们学校支教的李老师,都等了你半天了。”

爸?我看着浑身湿漉漉的老校长,一下子愣住了。

录入:张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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