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想您了

睡在妈妈一直睡过的炕头，凌晨醒来，早已泪湿枕头。妈，我真的很想您了。

周二，老父亲清晨来电话，告诉我：“你妈不行了。”我难以置信，瞬间清醒：“我马上打120！”“手已经凉了，没用了。”父亲叹着气回道。我带着妻女立马往家赶。眼前的母亲趴在炕边一动不动，我抱着妈妈哭喊着：“妈！妈！您怎么了？您睁眼看看我，儿子回来了！”任凭我撕心裂肺地呼叫，妈已经没有丝毫反应。抱着母亲时，她的后颈、后背还是温热的，直到在我怀里慢慢变凉，那种无力回天的绝望让我痛彻心扉。

老爸告诉我，妈妈早晨上完厕所回来后，趴在炕边说了一句：“我不好。”等到手脚不灵便的老父亲找来两片治气管炎的药物给我妈时，妈的手已经一动不动、变凉了。妈，您临走前，经历了怎样的苦痛、挣扎，我们已无从知晓，但我们都知道一点：直到离开，您也怕给子女增添一点儿苦累。但，妈，您知道吗？这对我们兄妹五个有多残忍吗？这让我们失去了为您尽孝的机会，给我们留下一辈子的遗憾与无尽的悔恨。

妈，我们怎么会忘记，您活着的时候，默默承受生活之重，宁肯只苦自己，也要悉心呵护家里的每个人。

妈，您对我爸的好，难以言表，连小说里美化了的贤妻都无法与您相比。

街坊邻居每每看到我们总会说：“看你妈年轻时就病恹恹的身体，谁也想不到她能活到现在。”妈，打我记事起，您的身体就一直不好，患有严重的气管炎、支气管炎，患有高血压，常年吃药。干点儿事就气喘不停、咳嗽不止，看着很让人难受。妻子私下不止一次说过：“妈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牵挂爸和她的孩子。”我有同感。我爸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从未干过家务。我妈做好饭菜，我爸总是第一个动筷子的。大姐说：“只要是爸爱吃的，妈从来舍不得吃一口，留着给爸吃。”近些年，老父亲因中风，手脚不灵便，全靠妈一个人照顾。我爸脾气不好，时常凶我妈。我妈大多时候一声不吭，宁肯自己上火，也不顶我爸几句。姊妹几个知道后，免不了说我爸几句，我妈还老护着：“他脾气不好，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妈，您对子女的慈爱与疼爱，早已渗入血脉、深入骨髓。

家人团聚，母亲拿出我上学时的照片给妻子、女儿看。妻子看后忍俊不禁，对女儿说：“看你爸当初有多土气。”母亲听后立即反驳：“俺儿不土！”说得斩钉截铁。妻子听后一愣，随即调侃道：“妈，您儿不土气。”妻子知道，永远都不要在我妈跟前说我不好。因为在她的眼里，他的儿子自读书起就很优秀，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

前几年，母亲感冒，气管炎、支气管炎加重，我带着她到当地最好的医院看医生。因为怕联系好的医生忙，我有些着急，急匆匆走着，回头看母亲，她正坐在路边石上喘着。粗心的我心里埋怨：“怎么不走快点？”随即便自责：“她病了啊，怎么可能走快呢？”我转身背起她就走，妈似乎很不愿意，在我背上挣扎着要求自己走。我知道，即使病了，她也不愿意累着儿子。当医生拿着片子告知我“你母亲肺的伸缩力很小，肺功能很差”时，我的心很慌、很疼。我知道，这意味着母亲呼吸很困难，而这又是不可逆、无药可救的。同时，很内疚：“我早就该背起您啊！”

大姐坐在车上跟我说：妈走前两天，回家看她。爸让大姐把家里的衣服洗洗，大姐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问妈才知道，妈早就把这些衣服藏起来了。大姐责怪妈，妈说：“只要我还能动，就不会累苦你们。”二妹每周看望母亲返回时，母亲总忘不了让她带些玉米面饼子给我。她已经87岁，肺功能几近丧失，走几步就要喘上一阵，临走前的两天还在牵挂着自己的儿子，还是不肯让自己的子女为她受一点儿累。每次回家，兄妹几个说得最多的话就是：“您就坐着，什么都不用管、不用做，等着吃饭就行了。”就在兄妹几个忙活的时候，妈还是在一旁默默帮忙。妈，我们知道：您为这家操劳已成为习惯，看到子女忙活，哪怕坐一小会儿都感到不适应。

凌晨，我怅望灰天，在泪光里，幻出您的面影。妈！我好想您啊！此刻只能用拙笔写下含泪的思念，祭奠您在天的亡灵。

（作者单位：海阳市教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