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陶片情思
□ 毕逸凡
偶然回身,在人群中远远地不经意间落眸,它就这样不动声色地出现。最初,我以为是编钟,及近才知是战国时期齐国陶文,公元前475年—公元前221年的战国古文字。
在青州博物馆,我隔着透明玻璃保护罩,细细地与它们凝神对视,鼻息在玻璃罩上生成一小团模糊的水汽,仿佛就是在这一吸一呼之间与它们建立了某种亲密的联系。
这些文字笔画清晰圆润、温柔流畅,即使有时会出现多个上下相叠的小三角形和左弦月这样的尖角,我也感觉它表情达意间充满了俏皮可爱。有的似野兽鸟禽的面首;有的仿佛一个有穹隆的屋舍;有的描绘的是手舞足蹈的欢喜小人儿,喜悦之情力透陶质;还有的似一个喜上眉梢的人面,令人不由得幻想她桃夭的年纪……
出现最多的一个字,是一个圆,里面圈着一个“杨”字右半部分的繁体字——“易”。我知道 ,它和现在的易毫不相干。“易”在战国时期也极有可能并不写成这样的形状,其音、意很大程度上也会有出入。但是,就是仅凭着这一点点的相似,我就感觉到它似曾相识。它是谁?叫什么名字?说不上来,但我笃信,我不知在什么时空是曾与它相识并相熟的。它,是2500年前我的祖先使用的文字,是为向我们传递信息而自创的唯美密钥。
不知道它们经历了怎样的颠沛流离、沧海桑田、岁月沉浮,与2500年后的我在这里相遇。也说不清是它等到了我,还是我等到了它,就是那一棵开花的树,恰巧缀满花朵地开在我必经的路上。轻轻地抚摸它们,它们记录了祖先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以每一笔、每一画强大的生命力,让我在2500年的基因赓续中得以一窥自己的血脉来源。
似有千言万语,梗在热辣喉中。
(作者单位:山东财经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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