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说再见
虫儿鸣,月光洒。昙花凋,斯人逝。
思念如风中的裙摆,鼓动着你猎猎向前。
记忆中,当年的您,就已两鬓斑白,虽是隔代人,因比邻而居,上天也赐给了我们亲人般互动交流的幸运。
眷念就是在那个时候潜入心底的吧。
小时候,您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彼时的我,有些孤僻,常常不愿与小朋友们交往,但每当见到您的时候,我往往愿意向您唠叨我的种种奇思妙想。您就像个孩子,津津有味地倾听。再幼稚的话,您都笑意盈盈地听,像一尊佛,用慈祥的目光注视着我,目光中有亲人般的关爱。也许这就是我把您当朋友,愿意在您面前畅所欲言的原因吧。
记忆中的您,待我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一旦父母有事不在家,您总会照看我。您德高望重,街坊邻里总是托您办最重要的事。渐渐地,下午等候我放学回家成了您的“习惯”。每到下午4点,您就会准时打开房门,坐在门口听我的脚步声。即使已至暮年,您的耳朵也灵敏得很,单凭足音就能辨人。听到我回来后,一放茶碗您就起身招呼我,甚至我在楼下就能听到茶碗搁到桌子上的叮当声。进门后,我就看到您收拾摞满报刊的桌子,腾出地儿来让我学习,水和糖果也准备好了。后来,我才知道,您是著名的考古学家,毕业于北京大学,那满屋的报刊好像在说您是活到老学到老的可敬老头。
记忆中,您是一个懂我的人。您知道怎么逗我开心,哪怕只在夏夜,陪我欣赏您种的昙花。瞬间,虫鸣奏,昙花开,墙壁上映出一个孩子与一位老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这情景那么温馨,那么动人,又那么难忘。
时光之流无论如何激荡,都抹不去童年时代我们彼此的给予。每一寸光阴的故事里,我们的影子都倚靠在一起,注定了我和您的精神相互依托。
“也许淡然地说出心中的痛才最让人心疼。我也想用染色的手指拼出窗户,看看那些我怀念却再也不会拥有的人和事。”郑爷爷走了,又好像没走,纵然昙花凋谢,可您对我的深情好似洒向人间的月光,永久抚慰着我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