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情山水吟诵美
——评梁衡散文集《人生没有返程票》
集历史追怀和人文内涵于一炉的《人生没有返程票》(江苏文艺出版社2018年4月出版),是著名学者、新闻理论家、作家梁衡50年散文创作的精华集。全书以游历中外山川为线索,本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豁然,于游走跋涉间,留下了作者半个世纪以来对历史和现实的沉郁思考。
《人生没有返程票》共4辑,以游记的形式记录了作者50年间纵情山水、饱览名胜、凭吊古迹时的所感所思。这些散文尽管篇幅都不是很长,用词却极为规范工整,充分彰显出一位散文大家的文学风范。从中既可以体会到一位作家在遣词造句时的严谨,又能从他准确平实的文学书写中真切地感受到其一系列作品入选中小学教材的文字魅力。作为人教版中小学教材总顾问的梁衡,其游记散文朴实酣畅,寓情于理,读来亲切自然。本书的许多文章,都很好地体现了以下特点:写景不蔓不枝,目之所及,山的壮阔、海的雄浑、草的葳蕤、树的伟岸,尽收眼底;抒情则纵横千古,或引经据典,或广泛联系现实生活,想得深广、思得透彻;情景交融间,已然汇成了其游记散文平白精练又隽永深刻的独特意境。
一般人写游记,大多会啧啧称奇于湖光山色的旖旎,并时不时地惊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即使有感触,也多半停留在感性的认知和个人情感的抒发上,很少会在身临其境中写出自己独有的那份灵魂震颤。但梁衡却不然,在《人生没有返程票》中,他除用典雅的文字勾勒出一幅幅流光溢彩的山水图外,还站在文学、历史、社会等宏大的视角,朴素、通透地表达出对美的追求、对社会发展的瞩目、对人类命运的忧思……言为心声,品读这些文章,不论是描摹景物之秀美,还是感怀历史的沧桑巨变,抑或是寄情于山水之间、笔墨飞扬中,读者可体察出梁衡用笔之灵动、思考之深邃。那种喷薄的思想张力、悠长的文化底蕴,已到达浑然天成的境界,带给读者的不仅有美的熏陶,更有智慧的启悟和导引。比如他写游泰山,可谓独具慧眼,没有一味地在景观描写中铺陈过多的笔墨,而是抓住泰山所具有的深厚人文内涵,步步深入,层层推进,挖掘自然景观深层的文化意蕴,揭示了泰山作为民族精神载体的独特功能。再比如,他写观内蒙古草原,虽是8月末去的,错过了最佳观赏时节,却在花落尽、雪未来之际,于宁静恬淡中描绘了一帧不遮不掩的草原真色画卷,传递出“只要心怀美好,世界处处皆有风景”的深刻意蓄。
全书没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生涩,有的只是梁衡贯穿古今阅尽人间春色的从容。在一场场发幽古之思情的感怀中,他宛如人生场上的一位不倦的探求者,回溯着古往今来的斑驳历史,洞悉着纷繁多变的喧嚣尘世,以一位作家的敏锐和旅行者的洒脱,道出了他对人生、对世界独特的思考和领悟。那些风光无限的名胜、锈迹斑斑的古迹以及光耀千秋的历史人物,不时牵引着他的目光,让他不自觉地拿起手中的笔,以大地为弦,在绵延不绝的思绪中,悠然弹唱起心头最美的歌谣。循着他的这种吟唱,武侯祠庄严肃穆的氛围里,忠诚和智慧这一中华民族宝贵的民族品质和涵养,正在飞檐斗阁间默默传承;桃花源的茵茵碧草间,一个人人向往又和谐共处的人间至景正在豁然闪现……梁衡以时不我待的探求精神,热切地探访着美、追寻着美,正如他在本书的核心篇章《人生没有返程票》中所归结的那样:“其实我们一生下来不就是买了一张单程票吗?这个地球上不是每天也在有死有生有老吗?区别只在于你是在原地过完单程还是在运动中过完单程,反正人生没有返程票。你只能创造一次。正是因为只有一次,人生才珍贵,才有特殊的意义。”
梁衡以畅游山水为经,以追怀历史和正视现实为纬,写下了他心目中平凡而朴实的人间大美。朋友,手握人生的单程票,面对沿途秀丽的风光,莫徘徊,《人生没有返程票》所传递出的普世智慧,足以告诫和引导我们在砥砺前行中走出一个焕然一新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