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知人堂前古月伴孤松
——读《大学与大师:清华校长梅贻琦传》
在学术教育界,如果提起北大,人们自然会想到蔡元培校长;提起清华,当然就会想到梅贻琦校长。梅贻琦先生终身服务于清华,“生斯长斯,吾爱吾庐”,是当之无愧的“两岸清华永久校长”,为清华事业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梅校长的事迹,值得我们永久纪念。著名学者岳南先生在新书《大学与大师:清华校长梅贻琦传》(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中,详细地记述了梅贻琦校长的生平事迹,并将清华大学从建校到梅校长逝世的历史沿革做了一番梳理,为我们展现了那个时代的风云变幻及精神风貌。
无论时代如何变迁,提起清华大学,梅校长都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存在。清华大学的前身只是一个没什么名气和学术地位的留美预备学校,梅贻琦先生就任清华校长后,在不到10年的时间里就开创了清华历史上的黄金时代,使清华声名鹊起,成为与北大齐名的高等学府。梅贻琦先生是清华的象征,清华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也是他文化理想的实践地。正因为有了梅贻琦先生的努力,清华才迎来了群星灿烂的历史时期,成为一所现代意义上的大学。八年抗战中,梅贻琦先生兼任西南联大校务委员会常委、主任,创造了中国教育发展史上的又一个奇迹。晚年在台湾创建新竹清华园,奠定了新竹清华大学的基础。可以说,他把一生都奉献给了清华,不愧为清华的“终身校长”。
梅校长留给我们的另一份重要遗产,就是他的教育思想、办学理念。直到现在,他的办学理念仍不过时。现在,一些高校不惜贷款去大搞校园建设,仅一个大门就花费上百万元,这样的新闻总能让人想到梅校长的那句至理名言:“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梅贻琦先生所倡导的这种传统,早已成为中国高等教育的一种理念。遗憾的是,当下一些大学的做法却与这种理念背道而驰。在教学实践中,梅校长推行教授治校方略,倡导学术自由,从而使校政井然有序,学术空前繁荣。“昔日之所谓新旧,今日之所谓左右,其在学校,应均予以自由探讨之机会,情况正同。此昔日北大之所以为北大;而将来清华之为清华,正应于此注意也。”(梅贻琦语)
梅校长不仅以其学术思想及教育理念影响了一个时代,也以其人格风范为后人树立了榜样。他位高权重,却一生清贫,以致太太不得不摆地摊儿赚点钱维持家用开支;他有着极强的原则性,就是对待自己的亲属也丝毫不客气。他的侄子梅祖武曾经报考清华大学,但成绩不够,梅贻琦没有动用自己的权力为侄子走后门,侄子无奈地去了北洋大学;几年后,他的小女儿梅祖芬也报考清华大学,成绩同样不合格,梅贻琦依然坚持原则,梅祖芬去了燕京大学。晚年在台湾,他一直把一个手提包带在身边。他逝世后,人们打开那个手提包,发现里面装的是清华基金的账本,一笔笔来往账目清清楚楚、分毫不差。在清华的多位校长中,能够架构起如此完美的人格平台的,恐怕只有梅贻琦先生一人。
1962年5月19日,梅贻琦先生在台湾去世。人们把他安葬在他亲手创办的台湾新竹清华园,他的墓地被称为“梅园”,墓地周围的树木被称为“梅林”。每年的5月19日,人们都不约而同地来到这里纪念他,表达对一代杰出教育家的追思和敬仰。“回首故园清绝处,堂前古月伴孤松。”斯人已去,怀念依然,国学大师毛子水先生的怀念代表了大多数人的心声:“我尝独居深念,觉得要使我们在文化上能够和世界文明的民族并驾齐驱,唯一的方法只有努力于教育。所谓‘努力’并不是虚张声势的宣传,亦不是自欺欺人的表面工作,乃是遵循正直的大道切切实实、一丝不苟地做去。能够这样做的教育家,半个世纪以来,我们国家里为数极少,而月涵先生则是这个极少数人中的一个。”
作者以纪实的手法展现了梅贻琦先生的成长、留学及执着于教育事业的风云岁月,塑造了他忠诚无私、刚毅仁爱的人格精神,同时记述了清华大学数十年的发展史,折射出了整个中国近现代高等教育的发展历程,构思精深、材料翔实,读之令人感怀深思、嗟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