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墩上的小枣树

2008年５月初，我和老伴到泉城公园散步。在公园北门东南方向百米左右的地方，不经意间发现路旁的小石墩上长着一棵比手指粗、比擀面杖细的小枣树。我上下打量，不由心中一惊。遂让老伴拿出手机，帮我把这棵枣树连同它脚下那一方不起眼的小石墩一同拍照下来。

在满眼绿色、清香缭绕的泉城公园，我没去欣赏硕大饱满、雍容华贵的牡丹，明妍清丽、气韵高雅的荷花，也没到茂林修竹跟前扩胸舒怀、浮想联翩，却偏偏对这主干粗糙、枝杈稀少、叶嫩花小的枣树情有独钟，摄影留念，个中原因，或在愚念。

偌大泉城公园里，且不说记录在册的数百种花草树木在园林工人打理的沃土地尽情舒枝展叶，有的甚至繁茂葱郁、威风八面；就是散布在路边的小花小草，也在各自的天地里伸头探脑，生存无忧。这小枣树却孤单单在不足半米高的石墩上默然而立，缺肥少水，又无依无傍，孑然一身，不免让人心生哀怜。自然，这不是小枣树自己的选择。当年，一颗普普通通的枣核阴差阳错地落入泥土极少的小石墩的坑洼里，借助雨水的滋润破核而出，在这里生根发芽、安家落户。谁知没过几年，便突遭横祸，身首异地（那段矮矮的树楂便是其惨遭不幸的铁证）。携带着前辈韧性基因的枣树幼芽不甘就此泯没于世，硬是从老树楂中钻了出来，要开辟自己的生路。它身杆纤纤，却筋骨硬朗；顶端的两个枝杈像人的双臂，一左一右，对称展开，和风一吹，振翅欲飞，一副潇洒活脱、扬眉吐气的样子。未曾料到的是，正当它心舒气畅、憧憬美好未来的时候，它的双臂中的一只（枝）突然被人贴肩砍去，小枣树未及哀痛便成了独臂残株！幸而，小枣树并没因为苦命岌岌，朝不保夕，就垂头丧气，坐以待毙；而是抱定初心，自奋自强，把力用在延展自己的根系上，在小石缝间搜寻资源，吸取营养，保持生命活力；同时，在唯一的枝杈上又分出一枝，并促其努力向对面伸展，企望求得身姿的平稳、站立的端庄，守护住自身生命的尊严。以便用质硬心实的铁干铜枝应对风欺雪凌、暴力戕害，用晶亮的叶片和淡绿色的枣花为它的成长地——泉城公园添绿增香。

难为你了！小枣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