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米饭香谷雨时

时值谷雨，春天的最后一个节气悄然而至，柳絮飞落杜鹃啼，牡丹吐蕊樱桃红。清风带着阵阵暖意，吹拂得人间鲜花绽放；细雨带着丝丝温情，滋润得大地万物丛生。这时候，春天已经接近尾声。每年到了这个时候，身在他乡的我，都会更加怀念那一碗乌米饭的香味。

乌米饭历史悠久，据传出现于唐代，那时叫“青精饭”，是道家求长生不老的养生食物，为道家斋日的饵食。大诗人杜甫在《赠李白》一诗中写道：“岂无青精饭，使我颜色好。苦乏大药资，山林迹如扫。”陆龟蒙也曾在《四月十五日道室书事寄袭美》一诗中说：“乌饭新炊芼臛香，道家斋日以为常。”

关于它的由来，民间的传说是释迦牟尼的弟子目连，为让母亲吃到饭，便想办法用南烛叶捣汁染米，煮成乌饭送去。饿鬼们不敢吃那乌饭，母亲才终于得以饱腹。后来，老百姓年年吃乌饭，以纪念目连这位孝子。

乌米饭古今的制作方法各有不同。唐代时，食乌米饭风俗盛行。唐人陈藏器的《本草拾遗》中详细记载了当时青精饭的制作方法：“取南烛茎叶捣碎，渍汁浸粳米，九浸九蒸九曝，米粒紧小，黑如莹珠，袋盛可以适远方也。”此种 “九浸九蒸九曝”的乌米饭制作方法很复杂，但是便于保存，可长途携带。

而后经五代到宋代，乌米饭的制作方法更加繁多。北宋苏颂的《图经本草》就曾载曰：“南烛木叶，从四月至八月末，用新生叶、色皆深；九月至三月，用宿叶、色皆浅，可随时进退其斤两。又采软枝茎皮，于石臼中捣碎。洒用此汁，惟令饭作正青色乃止。高格曝干，当三蒸曝。今茅山道士亦做此饭，或以寄远，重蒸过食之，甚香甘也。”此文中记录了一年四季均可采食南烛叶浸米的方法，一直流传至今。

在我的家乡，谷雨食乌米饭是一个必不可少的习俗，而最会做乌米饭的人就是母亲。儿时的记忆里，盼一碗乌米饭，是一个甜美的梦。在这个梦里，我始终清楚地记得母亲做乌米饭的过程。

母亲卷起袖子，先把乌饭树叶洗干净，放进石臼里舂成细腻绿色的叶渣后放到桶里，放上水浸上两天，把叶渣捞起后，再用过滤的乌饭树叶汁水浸泡糯米。约４个钟头后，白花花的糯米就被浸成黑色的了。将黑色的米捞起，冲洗一遍，晾干后就可以上锅蒸了。

母亲说过，用柴火蒸的乌米饭最好吃，只见乌米米粒紧缩，乌黑亮泽。刚出锅的乌米饭，任谁也抵挡不住那诱人的香味。直接拌上白糖来一碗，吃起来清香津甜，入口的是大自然带来的奇妙滋味，也是春末夏初的专属味道。

谷雨过后，夏天就要来了，关于春天的记忆就会越来越淡。但是只要想起这一碗充盈着味蕾的乌米饭，仿佛春天的气息一直在身旁萦绕，从未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