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母亲的腌白菜

那天，我去母亲那儿，见厨房里的菜盆中盛着切好的大白菜，湿漉漉的，也没放在心上。晚上回家的时候，车子已经启动，母亲突然叫住我们，说：“我做了蒜白菜，你们带点吧！”

我心想：母亲平日里很忙，早上又起得早，很辛苦。我若是要，她肯定又得着急去准备。想到这里，我故意不耐烦地说：“不带了，我现在什么都学会了。”

回家吃早餐时，我就后悔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若配上一碟小菜，岂不是更相宜？味道也会好很多。母亲当时虽然没来得及说，但意思肯定就是如此。白菜虽然不是什么罕见的蔬菜，可她了解自己的孩子，希望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让孩子的生活有味道一些。

我曾向她抱怨，最不喜欢早晨做饭。尤其是冬天，走进厨房，锅碗瓢盆都是冷冰冰的，令人气短生怯。如果清晨一起来就能闻到热气腾腾的饭香就好了。

以前放寒假的时候，母亲总是说：“你们读书辛苦了，家里冷，不用起来。睡吧，等我做好饭叫你们啊。”有时，即使睡不着了，我也猫在被窝里，听着母亲在外面忙碌的声音。这样的幸福，在母亲的宠爱下，我们姊妹几个心安理得地享受了20多年。

可是现在，我已经出嫁，母亲也没办法兼顾啊。如今，她总是嘱咐我：“你成家了，可不能像在家时那样任性了。”“你也是当妈的人了，勤快些，啥都要学着做。”

为了对付早饭，我想出了一个幸福的懒人办法。我买了可以预约定时的电饭煲，前一天晚上，把米、红枣、葡萄干、红豆等淘洗干净，放进锅里，再放上适量的水，准备妥当，插上电，定好时间。第二天，一醒来就有好闻的甜香在屋里萦绕。

我向母亲讲了我的办法。她笑了，然后说：“光喝粥没味，你炒个菜配着吃。”我嫌麻烦，有时就去买些腌制的小咸菜，回来配粥吃。母亲又不放心了，她说：“外面腌的菜时间长，太咸，别吃太多，你自己学着做吧！”

有天晚上，收拾好准备睡觉时，我发现切好的大白菜晚饭时没有炒完。我想起白天在网上看到的腌大白菜的方法，非常简单，不妨试试。我以前不腌菜是不敢，一是手笨，二是总觉得腌菜是一件复杂的事。

然而，这个方法实在简单，几片蒜、几根姜丝，和白菜放在一起，撒上盐就行了。放一夜，早上吃的时候，把腌出来的水倒掉，放点白糖、醋、香油，拌匀了，盛在白瓷盘里。杂粮粥软糯香甜，配着腌的白菜，清新爽脆，好吃又省事。

到了周末，我做好腌白菜，给母亲带去，向她炫耀。母亲很开心，尝了之后，说比她做的蒜白菜还好吃。蒜白菜是外祖母爱吃的菜，做法也很简单：白菜从热水里焯过，拍几瓣蒜，搁点调味料。

和母亲聊起往事，她说，外祖母最挂念的是小姨。小姨嫁得远，在家时一根针都不拿，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可小姨到后来却能绣出非常好看的鞋垫送给我们。她将客厅布置得精致，到处都有她绣的花。

在我家的3个孩子中，母亲最担心的是我。我从小就笨，长大了又只会读书。母亲说，她现在放心了，担心也没用，不能跟着一辈子。真正走进日子里，其实就没有难事了，该会的自然就会了。她是这样，小姨是这样，我亦是如此。

母亲后来说，腌白菜简单，过日子也没有想象得那么难。可是，上一辈的人还是会不由得担心孩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