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食鱼汤

在二十四节气中，春分是一个万物复苏、雨水充沛、油菜花开的节气。翻开《月令七十二候集解》春分篇：“春分，二月中。分者，半也。此当九十日之半，故谓之分。”意思是春分这一天，南北半球昼夜一样长。

在我的记忆中，春分这天，父亲很早就从外面提回个鱼笼。口小肚大的鱼笼里，四五条巴掌大小、一尺来长的鱼活蹦乱跳。父亲把鱼倒进盆里，舀水洗净后，开始剖鱼。父亲小心翼翼，轻轻刮去鱼鳞，取出内脏。如果是大条的草鱼和鲤鱼，父亲剔骨后切成薄片；如遇着小条的鲫鱼，父亲剔除内脏后则保持一整条。

父亲把剖好的鱼连同姜片一起放进菜盆，再撒些盐腌制两个小时。父亲和母亲分工合作，母亲去菜园摘新鲜的生菜、豌豆苗、油麻菜。村子里的菜园真热闹！三三两两的村人们弯腰弓背摘青菜，微风顺带着把村人的谈话声灌进耳里。他们大多是议论谁家打的鱼最多，明年自己也要早早安上鱼笼。路上碰见熟人，大家都会打声招呼：“做春汤呀。”隔着远一些的，则大声地回话：“是咧。”这响亮的声音在绿汪汪的春天里，像画眉鸟的歌声一样，是那么的清脆好听。

母亲摘菜回到家，父亲已经在灶上熬鱼骨汤了。我揭开锅盖，鱼头和鱼骨在翻滚的汤中若隐若现，腾腾白气中飘出鱼香味。洗净的青菜，母亲分出油菜花，择几颗挂在廊檐下的红辣椒，再将几颗蒜拍碎，起油锅，放菜、蒜、辣椒并一起翻炒。装进碟子的油菜真好看，红的辣椒、白的蒜、青的菜，让人馋得不停地吞口水。

在熬好的鱼骨汤里，父亲再倒进鱼片，和着一起煮，再把剩下的青菜放进鱼汤里。不一会儿，这一锅颜色分明、鲜嫩可口的“春汤”就熬好了。把鱼汤移到八仙桌上，开桌摆筷。这时，村中不知哪家传来喝酒划拳时一声高过一声的猜码声。

鱼汤鲜，青菜甜，我经常是连喝两碗汤后才开始吃饭。母亲总会在旁边提醒我要细嚼慢咽，因为鱼肉里还藏着很多小刺。品尝完这一锅春天的鱼汤，春，真的铺天盖地来了。

又到了春风起、春意浓的季节，让人不由得又想起春分食鱼汤的事来。这个春天，我要自己动手做这道春日最美味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