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课堂:教与学的诗意追求

刚参加工作不久，我就带领毕业年级。毕业年级的学习节奏快、教学压力大，我带领学生认真复习，反复强调重点字词，但是学生一次次写错。这着实让我种有挫败感。于是，我的急性子催生了一系列不合理的教学行为。

我用放学后把学生留下来“加班”的方式帮助学生提高。我觉得，我抓得再紧一些，他们是可以赶上的。放学后，学生们虽然很饿，但还是很配合。我心里虽有触动，但还是紧抓不放。直到有一次，我白天找一名学生背课文，他没背下来，于是我让他放学后留下来背。结果，班里几名顽皮男生开玩笑嘲笑他。他觉得很没面子，于是打起架来。我急忙阻止、调解，虽然事情顺利解决，可我内心难安。那天晚上，我与该生不仅耽误了吃饭，而且没达到背会课文的目的，更重要的是，给那名男生造成了心理伤害。

事后，我意识到：学不会是正常的，学生的学习是急不得的。学生应该在该吃饭的时间吃饭，该休息的时候休息，该学习的时间学习。教师不应轻易打乱学生的作息规律，更不应该强迫学生留下来背课文。

我向语文特级教师程翔求教，程老师这样回复我：“青年教师踏上讲台，要么向‘应试教育’屈服，要么坚守教育初心。这是一个考验，也是一个分水岭。我不反对应试，我看到学生成绩优秀是很高兴的，但我反对逼迫学生学习。教育教学是一门艺术，教师要走进学生的心灵世界，引领、启发、感化学生，要允许学生成绩差。不要把学生考试成绩与教师自己的荣誉挂钩。教师的荣誉在于唤醒学生。”读着程老师的回复，我的内心特别震撼。其实，“差”的标准是什么？只不过是没达到人为划定的分数线罢了。学生作文写不好一定是不懂得如何表达吗？好像并不是。所以从这个角度看，是我自己把育人的思路窄化了；真正给学生引领、启发的，也许不在某个知识点上，而在于怎样做一个阳光、温暖、独立的人。可要做到这些，都是急不得的。

这学期，我带初三。有了一点儿教学经验后，我时常回想程老师的课堂。程老师享受自己的课堂，学生便会不自觉地被带入其中。有时，学生困了，他笑盈盈地提醒学生，把学生叫起来互动；学生答不上来，他一点点引导、提示；有时，学生没听清问题，自顾自地说一通，程老师还是笑盈盈地给予点评。程老师的课堂节奏从不像我的那样急，更多的是让学生自己说、自己想。一节课下来，进度却一点儿也不比我滔滔不绝地讲要慢。无论在线下还是线上课堂，程老师从没和学生发过脾气：学生不擦黑板，程老师指出不对，给学生讲明干净的讲台和黑板、老师整齐的着装都是对课堂的尊重，更是对学生的尊重；学生在课上剪指甲，程老师没有指责学生，只是指出课堂的神圣性，让学生羞愧得低下头。前几天上网课，程老师提问一名学生，他没开语音回复，在聊天框里回复“我正在吃饭”。我当时气不打一处来，但程老师没发火，他用和另一名学生充分地互动和表现，向所有学生诠释了正确的做法。程老师从不轻易定义学生，总是用一种力量推着学生走、引导着学生走。而这种力量是一种语言、一种行动、一种态度，这种力量往往比一顿严厉的批评更有效。

程老师告诉我：“教育，主要是一个过程。如果我们过分追求结果，学生就会受到伤害。做教师最忌讳的是伤害学生。”这是一种让学生舒服、自省并包容学生的“气”，这种“气”独属于教育者，而不是一个教书匠。最近，我不断反思改进自己的教学。以前，在课堂上我反复强调、解释的字词，让学生默写好几遍，但有的学生还会写错，我就点名叫其到办公室接受批评。现在，学生还是那些学生，还是会出错，我会耐心在课堂上强调，把写错的学生叫到办公室面对面解释，再在课堂上多提问一次。即使这样，还是有学生不会，我也不生气。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进步，但我确实感到程老师的“气”已经在影响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