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偏爱”处暑节
处暑到了,它为二十四节气中的第十四个,也是入秋的第二个节气。综观节气表“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我偏爱处暑节气。
立秋到,塞外开始启动“制冷键”,但关内的“秋老虎”仍嗷嗷发威,雄风不减,闷热、湿热、炙热、酷热,让人难以忍受。可处暑一到,“秋老虎”立即侧身转向,降低心气,停止燥风,褪去热浪。如果再降一场秋雨,天空如洗,苍穹湛蓝,白云飘飘,凉风习习。一些摄影爱好者怀着好心情,纷纷走向山田原野,按下快门,拍下秋色好风景。
处暑,秋色如画。高粱举着红红的火把,向农民招手示意,“我熟了”。高粱是文人绕不开的素材,莫言因创作了小说《红高粱》等佳作而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九儿与余占鳌在高粱地里做戏,酿成千古流芳的爱情故事。谷子熟了,黄澄澄,金灿灿,好像撒了一地金子;沉甸甸的谷穗弯着腰、低着头,仿佛向“地球工匠”致谢。还有红红的大枣、青青的核桃、紫黑的葡萄、金黄的鸭蛋梨,缀满了青山。唯有不足的,是秋蝉少了,声音小了。不用担心,日月穿梭,新旧交替。随着秋天的脚步,一些应时鸟虫迅速火爆起来,蛐蛐叫得最凶,24小时不停声。傍晚,孩子们观赏飞舞的萤火虫,情不自禁地唱起民谣:“萤火虫叭叭,飞在空中亮火花。问它飞向哪里去,荞麦地里是娘家。”是啊,月光下,荞麦地里白花如雪,萤火虫上下翻飞,大人孩子提着塑料袋前去捕捉。清晨,黑马勺叫得清脆悦耳,催促人们起床晨练。晚上,猫头鹰敞开嗓子呜叫,声调由“春呕”“夏喵”改为“秋呱呱”了。不过,它唱得太难听,有些瘆人,建议调调嗓子,换换音色,唱得动听些。诚然,麻雀不受人待见。它们成群结队地飞到谷地里,叽叽喳喳,吵闹不休,毫不客气地啄起谷穗来,用嘴啄,用爪挠,一片片的谷子被糟蹋了。无奈,农民只好罩上黑纱网,防止麻雀的不良行为。
依稀记得,20世纪60年代的一个秋天,处在青黄不接的日子,绵绵细雨下了几天几夜,一家人饿得躺在床上睡觉。不懂事的我过一会儿就喊饿。心疼我的祖母没有办法,只是说,再睡一会儿,睡着就不饿了。我听祖母的话,躺在炕上,忍耐一会儿,肚子又咕咕地响起来,哪能睡得着?心里最难过的当属父亲了。他深知,盆盆罐罐见了底,仅有的半碗玉米面,昨天晚上熬成“照人汤”喝了,今天的午饭怎么办?这时,父亲忽然在灶王码上看到处暑到了。俗话说:“处暑三天便开镰。”在节气的提醒下,父亲操起镰刀,挽起麻绳,到地里收下高粱和谷子,回家搓下粒来,用碾轧成面,贴成高粱饼子,熬成小米粥,以此充饥,躲过饥饿。从某种意义上讲,处暑是丰收节、救命节。由此联想,旧社会一些富户能人,专门多种高粱、谷子,处暑节气成熟。此时,穷人青黄不接,需向富人借粮,富人便乘机放下高利贷,谋取更大利益。不仅人们喜欢处暑节,而且食草动物也喜欢。俗话又说:“立秋十八天,百草结籽。”算一算,这个时间正值处暑,山上和地里的谷谷妞、抓地秧、烟袋棵、狐狸条,各种各样的草长高了、开花了、结籽了。这样的青草营养丰富,牛羊吃得喷喷香、口口甜,不长时间就膘肥体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