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车的人
天空飘浮着几缕薄云,长空寥廓,凉风拂面,一个穿着开衫的老汉叼着烟,在窄小的羊肠小道上悠闲地骑着三轮车。远处是挤挤挨挨的红瓦白墙,夕阳的余晖正在以它最后的光芒眷顾着大地,在城里打零工的人们陆陆续续地回家。
金色的天体即将落山,远处的天空仿佛被撒了一层碎金子,阳光透过树叶散射出稀稀疏疏的光芒。几个仍在忙碌的妇女在田地里缓缓地挪移着,偶尔能听到从远处传来的狗吠声。乡村的宁静伴随着夜晚一起到来,夜色开始笼罩整个乡村,有几户人家的烟囱已经冒起了白烟。
而我,刚刚下了公交车,需要“物色”一个过路人捎我一程。从参加工作到现在,我已经搭过整整4年的过路车了。我选择“司机”的标准就是面善,好说话,车型不限。4年来,我搭过的车有电动车、轿车,还有“突突”作响的拖拉机。
学校距离公交站牌足足有5000米的距离。4年前,第一次来学校报到的时候,我就因为这5000米的土路打起了退堂鼓。路并不好走,晴天的时候,漫天灰尘,让人睁不开眼睛;雨天,更是坑洼不平,泥泞不堪,泥点子溅一身,让人苦不堪言。平时,我都在学校住,每周五下午回家。每次周末返校,下了公交车,这一段路着实让我犯难。
一开始,我还不好意思搭过路人的车,自己徒步半个小时慢慢走到学校。渐渐地,我也大胆起来,当我看到面善的大爷、大妈骑车过来时,我都试探性地询问他们:“大爷、大妈,您能捎我一段吗?我去前面的学校。”而他们都会热情地说:“上来吧!我给你擦一下座位。” 搭车的时候,一些健谈的乡亲们会和我攀谈。从他们口中,我得知,村里很多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把孩子交给老人照顾;老人年纪大了,未免有些力不从心。这时,我才知道,村里的留守儿童原来如此之多。
有一次,下了公交车后,天就变得灰蒙蒙的,眼看就要下雨了。我等了好一会儿仍然不见过路的车辆,终于来了一辆拉麦秸垛的拖拉机。无奈之下,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大叔,能搭一下你的车吗?”大叔停了下来,他叼着烟卷,操着浓重的方言喊道:“上车吧,扶好!”我上了拖拉机的副驾驶座,紧紧抓住了扶手。大叔给我递过来一顶草帽,说:“快下雨了,别嫌弃,戴上吧!”“大叔,那您戴什么?”“我没事,皮糙肉厚的。别淋着你,小姑娘。”我当时眼眶一热,两行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我接过了草帽,戴到头上。风把头发吹得飘了起来,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顺着面颊不停地流淌。过了10多分钟,终于到了学校,我连忙向大叔道谢,大叔也随着突突响的拖拉机渐渐地远去,慢慢地变成了一个黑点,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我内心不禁感叹:“多好的人啊!”
这4年来,我搭过的车不计其数,乡亲们的善良和淳朴深深感动着我。说实话,入职的第一天,看到学校的样子,我的内心是有些失落的。但是,对教学的热情、对学生们的喜爱渐渐地替代了内心的失落。同事和领导的关怀、乡亲们的善良和乐于助人默默地感动着我。尤其是看到学生们那一双双渴望知识的眼睛,我便觉得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也更加坚定了我留在这里的决心。在需要自己的地方默默奉献自己,这才是人生的意义所在,不是吗?渐渐地,我也从一个一上讲台就紧张的新手教师成长为一名家长认可的教师,我用自己学到的心理学知识为更多的留守儿童提供心理疏导,而学校门前的那条坑坑洼洼的土路也变成了平整宽阔的柏油路。
陶行知先生在20世纪20年代说过:“学校是乡村的中心,教师是学校和乡村的灵魂。”1917年,陶行知先生在条件如此艰苦的条件下毅然决然回国,在中国农村大刀阔斧地进行教育改革,为我国的乡村教育作出了杰出的贡献。现在,教育条件越来越好,我辈青年更应该热爱乡村、扎根乡村,为乡村教育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乡村振兴离不开乡村教育的发展,而乡村教师的素养则直接决定了乡村教育的质量。作为一名青年教师,要勇担乡村教育和乡村振兴使命,努力在这片土地上发光发热,甘做春泥,将乡村学生这一棵棵幼苗培育成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