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情一隅】
“新年好!”
□ 张玉波
不管你是否愿意,岁月总是以固有的节奏敲响他的钟。
有时,我想,人要一生下来就是老年,然后中年,再青年,再童年,该多好啊!这样,生命中就会拥有越来越多的单纯、轻松、美丽,世界也会因有太多太多的希望而让人更加留恋。
小时候,我特别向往过年。因为过年可以吃到很多好吃的东西,有鞭炮可以放;可以向同伴们炫耀自己屈指可数的压岁钱,可以和小伙伴们比谁的衣服更漂亮。更重要的是,过年意味着自己向大人的行列又迈近了一步。长大,成为小孩子的美好憧憬和梦想。我的小侄女就曾稚气地说:“我好想长大,长大可以穿红裙子,做新娘。”多么天真、可爱!是呀,长大有许多小孩子无法拥有的或旖旎或壮丽的风景。最关键的一点是,长大意味着可以和别人并肩而立,平视世界。
如今,我惧怕过年。似弹指一挥,父亲已年过古稀,母亲已故去多年,而我却像一棵错过花季的树,以无可奈何的沉默来逃避长辈充满期待或忧伤的目光。
现在,我有意逃避长大。在平平仄仄的成长历程中,岁月的雕刀已在生命的年轮上镂刻下了艰辛的磨砺与成功的喜悦。每每想起夕阳的余晖给父母的白发镀上一层奇异的光彩,望着他们相濡以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田野里耕耘的身影,我又恨不得一下子省略掉烦琐而沉重的成长过程,一步跨入生命的黄昏。
我最喜欢在农村老家过年了。过年对农村人而言,简直可以说是一种人生哲学的体现。不管丰年也好、歉收也罢,不管是有存款还是欠债,他们都要大口地吃肉,大碗地喝酒,再在噼噼啪啪的爆竹声中大声地互道一声:“新年好!”
新年好啊,不管土地报答他们的是干瘪还是丰满,他们年年都要把希望和汗水种下。
在新的一年到来之际,我希望像父亲当年那样粗声粗气地说一句:“新年好!”然后握住他无力再扶握的犁柄,走向祖祖辈辈耕耘的那块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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