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菜包饺

在中国，似乎每个传统佳节都搭配有一种美食：元宵节吃汤圆、端午节吃粽子、中秋节吃月饼。而菜包饺在冬至吃得最多，这在它的别名“冬至煎”中可以看出。菜包饺在我的家乡的流行程度不亚于年糕，几乎在每个重要的传统节日里，它都要出现一下。而且，旧时乡下人家盖房子备点心，菜包饺是最常用到的，足见它受欢迎的程度。

在我的家乡，菜包饺除被叫作“冬至煎”，又被称作“歪包”，因其形状为半月形，似略略歪斜的半个包子。其实，单从外形上来讲，菜包饺与饺子更为相似，只是味道与饺子大不相同，更符合南方人的口味。而从语法上来讲，菜包饺和菜夹馍有点相似，都是饺（馍）里夹着菜。但也有不同，菜夹馍里的菜仅指蔬菜，而菜包饺里的菜是饭菜的统称。通常，我们会将肉丝、咸菜、豆腐干、笋放在一起炒，这样的馅料味道特别鲜美。当然，菜包饺里不只包荤素菜，有时也包豆沙馅。用母亲的话说：“想吃什么就放什么，包个‘歪包’哪来那么多的规矩？”

菜包饺的皮分白色和青色两种，白色的是面粉，青色的因为加入了植物“艾”（方言里与“年”同音）呈现绿色，吃起来有一股清香，乡邻们称其为艾饺或艾青饺。它们常被摆上供桌，成为祭祀祖先的必备食品。

我小的时候，不但吃菜包饺，有时也会自己包。母亲就是包菜包饺的能手，她做出来的菜包饺好吃又好看。做菜包饺，先找一个干净的面盆，里面放上面粉，再放上水，反复用手揉搓，把面粉和匀，便可以开始做了。其实，做菜包饺是很容易的：扯一块面粉团，慢慢用手压平，放点馅儿再两面合拢，再用拇指按出花纹，放到预先洗净的面盆里就算大功告成了。有时做得多，也会盛放在大筛子里。

待到所有面粉包完，就开始蒸了。旧时农村里家家户户都有灶台，一个大锅可以蒸好多。蒸菜包饺讲究循序渐进，只有等水开了才能将其放到锅里。而且，菜包饺不能直接放在蒸锅上，得先放一层纱布，再把菜包饺一个一个密密地排开，然后盖上锅盖将其蒸熟。其间，还要揭开锅盖洒上几遍冷水，才能保证菜包饺不粘连在一块。

当菜包饺从锅里捞出来的时候，在一片恍如仙境的氤氲里，香气夹着水汽扑鼻而来，这样的画面总能让我想起许多。虽然时隔许久，现在多半已包不出像样的菜包饺，但它的味道停留在我的记忆里，足够我回味一辈子。